[提要]当时钟拨至2011年年底，位列中国第三大车展的广州车展，被意外赋予了新的意义。它既是过去十年的总结和盘点，又是下一个大时代画卷的开启之年、中国进入汽车社会的探讨之年。回望过去的十年，中国汽车业经历了什么？收获了什么？展望未来的十年，中国汽车业将面临什么样的机遇与挑战？原北京汽车工业控股有限责任公司董事长、中国汽车工业咨询委员会副主任安庆衡在接受搜狐汽车的专访时表示，入世十年中国汽车产业受到的冲击不容忽视，这种冲击不体现在销量上，而是体现在更深层次上，即外资对于中国汽车产业的控制。

　　编者按：自2001年底我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以来，随着汽车市场对外开放，我国汽车产业进入一个重大转折阶段。2001年，国产汽车产销只有200多万辆，到2010年达到1800万辆，10年翻了三番多，更创造了年均增长24.2％的奇迹，中国无可争议的成为汽车产销大国。回望过去的十年，中国汽车业经历了什么？收获了什么？展望未来的十年，中国汽车业将面临什么样的机遇与挑战？关于入世，原北京汽车工业控股有限责任公司董事长、中国汽车工业咨询委员会副主任安庆衡接受了搜狐汽车的专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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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搜狐汽车：今年是中国加入WTO十周年，十年前，您对于中国加入世贸组织如何看？十年后，您的观点是否有所改变？您如何评价中国汽车业在过去十年里的表现？

　　安庆衡：我当时认为大势所趋，世界贸易组织不加入肯定不行，靠保护中国汽车是不行的。虽然当时整体思路不是特别清晰，也不是特别坚定。但是观点是明确的，既然做这个，就要抓住机遇，把北京汽车做好，这是一个机会。因为北京当时没有轿车，所以我认为这倒是个机会。那时我是北汽一把手，我当时主张抓住这个机遇，应该说这个判断还是对的。

　　十年之后，很多人说汽车市场换技术不对，但入世肯定是对的。不管怎样，中国汽车工业是向前发展的，所以担心也是多余的。大家都怕汽车垮掉，汽车反而大发展。但是这个逻辑性，到底因果关系是怎样的，其实我一开始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倒反而发展了？因为它发展不完全由它自身决定，还有中国经济发展内在原因决定的。所以我说担心是多余的。从北京来讲，抓住机遇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要是没有入世那就没有北京现代，没有北京轿车，更没有奔驰。所以我认为从入世来讲，北京是一个点，从这里可以看出来，入世十年以后，汽车工业出现了空前发展的繁荣，同时也给很多企业，给很多地方带来发展的机遇。

　　搜狐汽车：以北京现代这个项目为例，刚入世去谈一个合资项目，这个过程中会有一些曲折的故事。入世十年这样一个过程，是如何艰难的走到现在的？

　　安庆衡：2000年，就是在入市之前，其实我有很多的疑虑。当时我在想北京是否应该发展汽车？北京是政治文化中心为什么要发展汽车？另外北京要不要上轿车？另外要不要跟现代合资？当时大家对现代印象并不好，认为那不是前三甲，很多人认为北京汽车是饥不择食，好像捞不着合资了，就找一个二等货去跟人合资。但是我们认为北京虽然是政治文化中心，但是也得发展经济。所以这一点还是很坚决的。发展经济，同时汽车必须也要发展，轿车必须进入家庭，这是我多年的观点。2001年入世了，入世之后，我们分析这确实是一个机遇，我们还得坚决的做汽车行业，而且要坚决的做轿车，最后我们选择跟韩国现代合作。虽然，人们认为它不是最好的，但是它适合中国人，适合北京。原来的北汽公司是一个很好的生产产地，只要稍加改造就可以做轿车。但是当时把它宣传成了“现代速度”，但不是那么回事，建厂需要周期。

　　现在回过头评价入世对于汽车工业的发展，我说想这应该是一个高速发展的时期，这个没有人否认。入世以后，汽车变成了中国的第一支柱产业。

　　我的三点评价，第一个取得了高速发展，第二个成为了自主产业，第三个还需努力提高。

　　从下面这个数字可以看到这些年汽车工业的发展，92年一百万辆，到2000年是两百万辆。但是入世以后，一下子井喷了。2001年入世，2002年就突破了三百万辆，03年突破了四百万，04年突破五百万，一年增加一百万辆。

　　至于十年来遇到的冲击和机遇，冲击肯定是有的，任何事情都有两个方面。外国公司都来了，这是好的一面，但是也有不好的一面。国内是合资企业占主导，合资企业是外方占主导，所以中国的企业还是比较被动的。

　　搜狐汽车：感觉是一个长期的困惑，很麻烦。

　　安庆衡：对，我说这三条核心就是控制，所谓冲击就是控制，这也是一个很大的冲击。

　　搜狐汽车：相当于我们现在大脑被人家控制了，或者核心的东西被人掌控了。

　　安庆衡：但是冲击的同时也必然有机遇，我认为产品技术水平、工业水平、工厂建设得以快速的提高都是机遇的表现。

　　第二个管理水平提高了。

　　第三效益增长了，现在合资企业动不动就有几十亿，上百亿的利润。

　　第四是民营资本的进入。因为入世，强调的是公平，市场机制。

　　搜狐汽车：已经入世的前提下，我们再去谈北京现代这种合资项目，还是受到了很多阻碍吧？

　　安庆衡：还是很艰难的。刚刚入世，对于很多问题都有分歧。有些人重视，有些人不重视，有些人支持，有些人反对的。但是有入世这个基础，就是强调要给大家机会，而且要进一步的开放，允许外国更多的公司进来。

　　搜狐汽车：现在渠道改革也很强势，当初怎么跟他们谈的？

　　安庆衡：我跟另外一方谈判是非常强硬的，但是我讲理。跟国际汽车工业融合，我有几方面的理解。一个是现代成为国际汽车工业的一员，这很不容易。另外一个中国产销第一，特别是09年金融危机等于救了世界汽车工业，当时要没有中国，世界汽车工业就全垮了。第三就是各个公司都对中国另眼相看，像戴姆勒，还有大众，都跑中国来开他的全球的会议。第四就是再出口，现在的中国汽车已经是全球汽车工业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而且是比较大的一部分。

　　入世之后，世界都在观察中国的汽车工业发展，研究中国汽车工业产业政策，来寻找在中国发展的机会。入世首先是带来最新的产品，所以逐渐的通过融合，大家都知道必须得把最新的产品拿来，否则的话是没有出路的。

　　搜狐汽车：后来谈完了以后，我们定了多少？

　　安庆衡：后来定成三万，最后五万，逐渐的就提高了。商用车为什么七年，因为他总犹豫。他总怕中国人偷他的能耗，包括奔驰发动机，今年下决心干了，其实当时都谈好了，国产化。后来欧盟又告中国违反WPO规则，进口关键零部件控制不对，所以他认为欧盟肯定取胜，所以国产化没必要了，所以他玩政治。后来他就不干了，但实际上现在又干了，没成想中国市场这么大，不搞国产化不对，患得患失，看到中国汽车工业开始发展又改变了。中国人也有问题，觉得产品那么回事，不搞开发。另外中方总希望多分红，希望这个产品放宽标准，所以也不够先进，最后搞的一塌糊涂。我的观点还得扩大开放，扩大合作，合资合作，有一个磨合的过程。大家对合资合作的认识提高了，来推动汽车发展。

　　第二个引进了新的产品，所以吉普的经验，你吃老本，干老产品，走老路是不行的。合资合作还提高了技术水平，所以现在说市场换技术，说技术没换来，我不太赞成这种说法，虽然现在有些核心技术还是缺失，但是总体的技术还是提高得很快的；而且市场也不能说都被外方占领，实际上需要考虑下一步怎么办。每年开董事会，去技术交流，研究产品，另外销售，外边世界的行情就了解了；还有就是培养了人才。奇瑞、吉利，包括北京现代，我们这些人都是合资企业培养出来的。

　　搜狐汽车：您觉得如果我们现在用这么长时间去换技术，换到现在这种程度算不算慢呢？有的人觉得市场环境失败，因为觉得这个时间段和换来的东西觉得有一点得不偿失。

　　安庆衡：这个问题上，我倒不认为。现在轿车进入家庭，中国经济这么发展，你不能说技术你拿到了。应该说一般的技术都有了，但太核心的电控有些东西不行，总体人家控制得比较多。我不认为市场换技术失败了，那什么叫成功呢？它那个百年老店，它的都是上百年从发动机，车身设计开始，咱们十年就全会了。不说这个过程，就是说这些车，就现有的自主品牌达到的技术水平生产的车，其实也可以满足市场的要求，只不过合资企业比它更好，而且咱们还需要进一步的提高。

　　现在上海通用，我听说他们新赛欧要上市，新一代发动机，就是上海泛亚他们自己开发的。那上海泛亚那个水平，虽然没有达到通用的水平，但是它也水平不低啊。事情都有两方面，一方面外方控制，但是你要说中国一下造奔驰、宝马那么高水平的车，也不大现实，慢慢来。另外中国要是自主开发，抓得好的话，可能会有一些创造。

　　搜狐汽车：现在说得比较多的合资自主，大家可能觉得整体说我们是有收获的。管理，还有一些其他的技术，但是现在感觉由于政策或其他的原因，合资自主品牌引进来对自主是一个打击，等于现在是一个很艰难的环境。

　　安庆衡：以北京吉普为例，一直在抓合资自主，什么意思呢？北京吉普虽然那时候我不是董事长，但是我知道成立以后，老车叫212，切诺基叫213。所以北京吉普一直在跟外方谈设计214，就是要自己合资企业要开发，合资企业自主知识产权的，这个国家都没有强调，一直在搞。

　　搜狐汽车：从哪年开始有这个想法？

　　安庆衡：从合资企业成立以后，过个一两年就开始有这个想法。搞合资自主的主导方向是要自主，不是说拿外方一个产品，挂上一个牌子，就变成合资自主。确实北京吉普它是要搞自主，董事会都通过决议要支持。但是最后设计完了，车都干出来了，真投产的时候外方亮红牌。

　　搜狐汽车：那会儿外方他们不同意就会停止这个项目？

　　安庆衡：董事会停了投资，就是不让你投资了。所以搞自主的人倒反而吃亏了，那时候国家也不管，那时候CKD，甚至SKD全车挣大钱，你搞自主的人没准还要花钱。所以北京吉普很大一个问题，没有新的产品引进，总想自己搞开发。在理论上他并没有错，但是实践上他是失败的。

　　搜狐汽车：因为自主还不够？

　　安庆衡：自主的实力还不够强，气候也不够，环境也没有这个环境在支持，外方也坚决反对，又生不逢时，又是先天不足，都有了，最后失败了，花了很多钱。

　　搜狐汽车：其实我一直有一个疑问，所有的国内企业想做企业最终的目标还是做自己的品牌，做自主品牌。但是现在来看这条路走得并不是很好，最近一两年北汽才说我要做自己的自主品牌，包括北汽股份会把这个目标定得特别好，但实际上成果一直没见到。

　　安庆衡：还是靠现代、靠奔驰，说产销的时候就不说自主了，所以这是一种体制。考核一个企业家，考核一个企业，看两条。一个是看你产销数，一个上看你效益。为什么微车现在大家都大干呢？就是有量啊，所以这种体制的东西，确实很值得研究。

　　搜狐汽车：因为您见证了这十年汽车产业发展历史，您从一个汽车老人的角度来讲，比如现在自主品牌发展的现状，您觉得是一个不断融合和进步的阶段吗？或者说感觉好像很慢。

　　安庆衡：现在自主品牌等于今年下半年就突然恶化，其实形势发展很好，这有人为的因素。

　　搜狐汽车：原来有一种观点是这么说的，说自主品牌不好的时候，可能大家都把这个归到什么奇瑞、或者是归到比亚迪；但是真正像大集团，比如说北汽，一汽、上汽，他们这种四大四小，他们对真正自主品牌份额贡献很少。这个整个感觉好像其实是不是也能感觉出这十年的发展，其实还是有一些问题。

　　安庆衡：我上个礼拜刚去柳州，上汽通用五菱，包括柳汽，它的自主品牌搞得确实是不错的，虽然是合资企业，但是它的五菱，宝骏，它的车现在都是加价卖。拿外国的二代产品换汤不换药弄个合资自主，跟合资企业开发出来的合资自主不一样。从今年下半年开始，自主品牌一下恶化了，我也呼吁一个是政府还是得支持自主品牌。起码政府采购多买点。现在自主品牌没有垮到不行，另外吉利的帝豪，应该说大家还是承认的。一说起来自主品牌都是几大集团，但是真正投多少力量啊？

　　搜狐汽车：没见到东西？

　　安庆衡：它的业绩应该是考核自主品牌，没人考核。一汽就靠奥迪和捷达，上海也主要靠这两个大合资公司，北汽就靠奔驰和现代。所以整个把这种政治口号和实际投入真正干起来的，“天时地利人和不好”的时候，不见得能干得好，而且最后毁了自己。我不能说吉普是因为搞自主垮了，但是跟这个有关系。

　　再一个合资品牌也是一个非常复杂的事儿，跟这个类似。如果政府采购导向，在WTO规则允许情况下多支持企业。另外像这种一些政策如油耗对这些企业打击太大了。

　　搜狐汽车：新的标准呢？

　　安庆衡：政府也是没办法，没办法你的其他方面得补，对自主品牌制定这些政策的人，不管对自主品牌是不是打击。老百姓也不买自主的，也要挑进口的买。说国产化，都问奔驰国产化率多少了？越少越爱买。所以说我说多一点爱国主义。

　　搜狐汽车：您刚才说北京吉普之前也做自主研发吗？合资自主，等于时机不是很成熟？您觉得现在我们做这个时机成熟了吗？

　　安庆衡：现在我认为应该说比较成熟了。现在除了一些电控的东西，其他的都已经完全可以做了。

　　搜狐汽车：但是对于合资自主这一块，到底能学到什么东西，能得到什么？

　　安庆衡：我认为大家都对合资自主比较害怕，我的观点是外国人不会把最好的车都给你变成自主的，完全放给你。反正面对现实，你也挡不住啊。你干你的，他干他的。

　　搜狐汽车：现在每个政策出来以后，可能政府出这个政策的时候是一个目的，可能企业来做的时候是另一个目的，有可能这个合资自主对他的销量有促进作用，能看好，不见得能学到什么东西。

　　安庆衡：政府也不是实用主义，汽车污染，汽车交通堵塞，实际上离开汽车经济不好办。北京限购，全国敢限购吗？现在因为经济发展得太快了，增长速度高了，所以某种程度限制一下汽车发展。国家最后考虑整个效益，现在等于是自主品牌一个比较困难的时候，但是如果国家在政策导向上不扶一把的话，还是挺难的。

　　搜狐汽车：自主更多要倾向于政策这一块的。

　　安庆衡：一个是政策，一个是让自主的应该挺得住，要改变观念，一定要循序渐进，另外别丧失信心。所以我特别欣赏魏建军，他说一天进步一点点。自主品牌不能没有信心。

　　搜狐汽车：今年的表现好像特别好，长城就会一直强调要做品质，严格按照自己的路线。

　　安庆衡：对啊，WPO不许补贴，但是我自主开发是可以补贴的。你对自主品牌企业，你的项目上、经费上多给支持，可是真正给支持的财政部不管这个那个的。所以这个东西很复杂。但是我认为现在要是再扶一把，还是能上去的。但是持悲观的观点的人多。

　　搜狐汽车：您觉得海外市场会使自主品牌冲破现在这种比较困难的症状一个好方式吗？比如说海外并购，或者出口这些？

　　安庆衡：不好说。合资品牌不出口，那都是他们领地，不让你出口。现在出口的是纯自主品牌，但是质量得把得住，当然三包服务都得跟得上。关键是质量，因为很多海外市场往往开了一段就不行了，但是真正像长城为什么待得住，它的质量还是不错的；质量抓得住，价格比别的国家的稍微便宜一点，那还是行。如果光便宜，外国人是不要的。自主品牌的质量问题，还是要下大功夫，不能就为了追求数量。一条要政府支持，另外一条搞合资企业这些人，还搞循序渐进，思想要跟得上，不能说丧失信心。大家希望按原来那个速度往上增，那也不大可能，所以经过这一回的磨炼，没准更好。

　　搜狐汽车：我看您这儿写的自主品牌发展路径值得研究，您觉得这个值得研究，这十年是什么路径，觉得未来可能更好的是哪些方面？

　　安庆衡：现在自主品牌我比较欣赏长城，现在上海这条路也不能说不对，上海买的荣威算比较成功。但是其他的用合资自主这种路径我不大欣赏，因为他的车，纯粹是拿外国的改一改，不见得很适合中国，另外水平也不见得很高。我认为一汽这个自主品牌的路径始终没找明白；长安我觉得挺不容易的，其实长安自主做得挺好，但是微型车不赚钱。所以我就说国家对于这种真正搞自主的，应该多给一点支持，否则的话，真是做不强。

　　长安它的从油耗来讲，从各方面还是不错的，但是经济效益差。中国老百姓不买小车，所以我说除了政府采购，另外得引导大家买小车，这没有引导，没有要求。公家和私人不一样，政府既然要求减排，减碳，降低油耗，可决心不大。政府采购，政府公用车就是1.6或者1.5，就一下降下来了。所以我认为政府的引导，政府的采购，引导数量上，排量上，与政策上的支持还是要做好的，一些调控的政策该用还得用。

　　搜狐汽车：您说的后合资时代，就是指合资自主这种时代。

　　安庆衡：不是合资自主，就是合资到期了以后怎么办。现在得有人研究啊，二十年到期，再续三十年，永远合资？韩国现代为什么好了？他合了几年，外国人都走了，都不续。比如我对合资有一些什么要求，你续延，合资可以不批你，这个不能违反WTO的规则，中方不跟你合了。但是永远的合，就会越来越厉害，好不容易上海把那个1%股份买回来了，又卖回去了。

　　后合资时代这都是政府层面的，我估计没人爱干这个事儿，说你别续合同了；但是永远合下去也不行，而且现在又掀起一波新的合资高潮。

　　搜狐汽车：好多新的合资公司又开始成立了。

　　安庆衡：你说总为自主品牌担忧，你所有的环境、政策都不向着自主品牌，就因为它是一种高尚的自主就必然好？那不可能。大家还是得扶持，一个好汉还得三个帮呢？

　　搜狐汽车：您觉得包括到期续约这个，有一点像入世的时候，可能大家觉得到一个点了，应该开放了，但也有担忧。这个也是应该停止合资，我们自己独立起来干，但是还是担忧，所以一直在这儿纠结着。

　　安庆衡：跟入世不管怎样，就是得需要研究怎么办，现在没有说法。那就听其自然了，咱们市场换技术，你没换成，怎么还换呢？你要说换成了，有技术了，怎么还换呢，怎么说都应该研究。应该鼓励自主，不应该鼓励大家无限期去合资。所以不知道政策上怎么来签，应该大家讨论讨论，这要是不合行不行？现在没有人讨论。只讨论合资越来越普遍，自主越来越困难。

　　搜狐汽车：您是觉得现在这种政策的状态，其实是自主品牌面临最大的一个困境？

　　安庆衡：因为给予更好的政策支持，作为合资品牌自身应该强调循序渐进，应该坚定信心。而且合资品牌现在不是很差，但是要更好的发展，应该在国家扶持政策上，应该重点研究，应该给一点实际的，在政府采购上，在研发支持，不是一般性的。这等于对国家的汽车工业长远的发展有关系，不能小看。像二汽那时候一垮到底，江泽民去买了几千辆车就又缓过来了，所以关键时候拉一把挺重要的。

　　搜狐汽车：汽车工业下一个十年的发展趋势？

　　安庆衡：下一个十年就不好说了，一个还要推动新能源车，或者把二和一调整一下，技术进步应该强调节能减排。现在中国是车越做越大，档次越来越高，国家强调节能减排，但是越贵的车卖得越火，玛莎拉蒂也要在中国国产化了。

　　搜狐汽车：之前好象刚推的时候有三千块钱补贴，1.6那时候购置税减半那个政策挺火的，后来发现已经不在乎排量了，大家都买2.0的。

　　安庆衡：那就是舆论导向，从技术进步的角度，现在排量上不调整过来，总是往大了干，小车就不好卖。我认为政府这次调少了，就调成1.6能怎样，个人1.4都可以，个人有一个夏利车1.0不也挺好嘛，并不是不行。政府采购的车，为什么必须得是高档，没有必要。

　　搜狐汽车：至于新能源，好像工信部这一块，包括科技部万科这一块，好像整个的口风已经变了，以前特别鼓励新能源，好像觉得在收。

　　安庆衡：我有不同的看法，这个事就得力推，别变成一股风。现在你看外资公司动向跟咱们政府都逆着走，中国舆论也是，不应该搞电动车，搞混合动力，外国公司电动车蹭蹭往前干，混合动力根本不怎么宣传。日本的那个混合动力太贵，普锐斯也不怎么宣传，现在就是弄便宜的。但是现在日产的Leaf，包括通用的volt，包括宝马mini cooper都在盯着中国的市场。我不主张弯道超车，但是毕竟这是一个新的领域，怎么推动应该要通过宏观调控。新能源就应该加强宏观调控。比如说国家重点支持三家电池公司，重点投资，重点支持，怎么不行啊？科学家、专家都往这儿集中，把这个电池水平、能量密度，续时里程，提出指标。另外都说电池不安全，现在就防爆。宏观调控还是挺重要的，包括新能源车，新能源都说轻度混合，快速起停好，但是没人干了。没人争论为什么快速起停，能降低5%油耗谁都不敢，哪个车作为标配，外国都在呼吁，没有人干。一下子不就降低油耗了吗？没人干，就是争论混合动力该不该补贴。下一个十年，中国的新能源车，节能减排、自主品牌，这三项要没有重大进展的话，那中国汽车就站不住。

　　搜狐汽车：大家觉得好的东西就是应该那么大的排量，或者就应该那样，就很怪异；然后企业可能就是受市场影响，我不知道他做这个决策时候怎么样，可能为了促销量？

　　安庆衡：做大排量车为耻，以做小排量车为荣，你非得这样，所以我说政府采购就不能超过1.5的。你在1.5以上，我都不信这个官员，他坐公车坐1.5，自己买2.0的，现在公车有一个2.0，他私车可能买一个1.5的。

　　搜狐汽车：可能失去一些规范性的政策引导。

　　安庆衡：我也想过这个观念是不是陈旧，这个车越做越大，价格越来越高，都买进口车，进口车现在增长得很厉害，30%的增长。

　　搜狐汽车：我们总体感觉上很多企业可能在借着政府政策的漏洞，然后去实现自己一些增长目标。政府不是说要扶持四大四小，可能你没在那个梯队里面，拼命拼销量往里面进，拿政府政策，就感觉拼的不在别的上面，不在建品牌，提高质量上面。

　　安庆衡：简单就是说浮躁得很厉害。我们跟台湾每一次座谈就很明显，台湾的企业家都是一把手，自始自终都在那听着。中国的企业家这种研讨会没有从始至终，都是前呼后拥，讲完了一走。你说研讨，给记者研讨，你搞明白了当然用了。但是更重要的是应该企业搞明白，企业都弄一帮笔杆子在那写，真正学习、讨论、研究，这方面浮躁。北汽也是忽悠得够响的。

　　搜狐汽车：二次创业，二次腾飞。

　　安庆衡：二次创业，我认为说实在也不好干。战线太差，应该集中，看外国公司一个一个打，咱们有多少小战线。你看广本就是CRV。自主品牌应该打一个品牌，不能一堆，干不过来。

　　搜狐汽车：现在有一个观点我觉得挺好的，说奇瑞弄了那么多品牌，追高端，最后结果不是很好，不如把QQ这个品牌延续性的做长，因为已经深入人心了。这个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安庆衡：就应该是这样，像北京现代，起家就是伊兰特，跃动也是在伊兰特基础上改的。

　　搜狐汽车：跃动现在后面那个英文字母还是伊兰特那个字母。

　　安庆衡：是啊，那时候的北京现代已经快不行了，韩国人都没辙了，最后回国改去了。改了跃动拿出来了，把咱们清华的专家都招到韩国去了。跃动一上来，现代又缓过来了，当然现在形势是大好，那时候争量，跟韩国人斗争到底。

　　主持人：好象我们北京现代本身韩国这边的企业掌控权就挺强的。

　　安庆衡：它掌控权强，但是人家不言语，中方实际掌握不了，但是说得挺多，好像都是中方的成绩，其实韩国人63个人在那儿上班，但是不管怎么着搞得还不错呢。

　　主持人：合资里面搞得还不错，今天谢谢您接受采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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